今晚，我和百灵的移动速度比一般时候相对慢一点。
这主要是因为现在我身上带的怨瘴气太多了，妖力会到处洒，没法很完美地封锁我的气息，在这种情况下，在城市上空到处蹿会过于招摇，招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音，现在感觉还好吗？”百灵轻声问道，“竟然主动打怨灵的力量的主意，还一口气含进来这么多，不会把身体搞成奇怪的形状吧？”
我不屑地“呵”了一声：“别，那绝对不至于，我根本没有把这玩意儿彻底吞下去，而且也没那个消化能力，这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喔……那也是……”百灵若有所悟地点头，“说到底，怨灵的力量和活着的生命，相性确实没那么好啊。”
“是。”我点头。
“诶？话说！？”百灵这时又忽然一惊，“消化不到身体里，那这也就是说和上次不一样……岂不是说这次就没有上次的硬挺挺红通通了？”
“呃这个倒是有……”
被百灵这么一提醒那是确实，因为今天还和百灵牵着手，那点儿地方磨蹭的感觉尤其刺激，所以水哒哒的感觉还真挺……
“不是！”我用力地甩了甩头，“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时候！想打我主意或者调-情之类的之后再说！你这家伙搞清楚主次啊！”
“诶那倒也是……”
“咳。”
“那就是说搞完这件事之后就可以嘿咻嘿咻了吧？”
“反正你每次都硬来，没必要这么煞有介事地找借口也可以。”
“这也确实，不过还是有状态的区别嘛！小音涩起来的时候做起来也会更舒服什么的！”
“…………”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我真的很想让这只臭喜鹊不要整天在脑袋里面净装这些黄色废料。
该干正事就干正事，要是一旦发起情来就什么其他事都做不了，那人类早该灭绝了。
我通过缄默强行结束了百灵的话题，忍着因为麻痹反而变得易感化的肌肤，按照原本的思路寻找着我们下手的目标。
要说最终的目标，当然是对这座城市目前的灾害有着最大嫌疑的那群吸血鬼们，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怨灵”。——不过，并不是那种用来杀的怨灵。
为了寻找这个目标，我要和百灵一起跟着弥散在这座城市中的灵力流行动。
之前我说过，这些灵力流的方向很散，如果没有其他的线索配合，追溯源头是非常困难的。然而，虽然寻找灵力的源头不容易，但大致地顺着灵力的流向往“下”走却不难。
只要是下风处就行了，或者说，只要灵力流在某处适当地汇聚即可，我不需要唯一解。
在当代城市里，哪里的死者会比较多？
哪里的死亡，会更多地表现为一次对生命的“打断”，而不是生命的自然消逝？
结合城市中的灵力流的流向，我将目的地选在了医院。
和百灵白天时带祁响去的不是同一家，不过都是大型公立医院，即使到了半夜，急诊科也依然不怎么安静。
门口停着救护车，好像又是哪里有不珍惜身体的混蛋喝倒了，真的是哪家医院都不太平。
我和百灵各自施展自在式，隐去我们肉眼可见的那部分身形，从正门走进医院之中。顺带一提，由于注意到百灵的羽衣术式比我这边的要好，最后我拜托她对我这边也强化了一下。
以防万一嘛。
丝雨般的微量灵力流在这里下沉，汇聚成一个很弱的小漩涡，然后向上涌动。
按照一般医院的结构，地下一层都是太平间，不过怨灵产生之后，应该会随着灵力流朝上升腾，我们俩应该往楼上找。
除开急诊科的灯火通明，医院的二楼以上一片漆黑。
楼道中的紧急疏散灯提供着一丁点儿勉强够照亮物体轮廓的光芒，除此之外，就只有各处运作着的高能消毒灯了。
幽幽的紫光，看起来不强，但是照在皮肤上很难受。
吸血鬼应该更不喜欢这种东西，咋看之下很暗，实际上模仿太阳的成分，所以对阴妖力的杀伤力不小。当然话是这么说，说到底是世俗的造物，想要真的对吸血鬼构成伤害，那得用军用的功率。
我和百灵一层一层地且摸索且上行着。
因为是深夜，医院里不少隔断都是锁着的，瞬步在这种地方又不好使，我还托百灵撬了不少锁。
在前几层的摸索中，我们没有发现新生的怨灵。
随着接近医院的顶层，我的狐耳中开始出现微妙的呜咽。
“嗯……？”
……抖抖，耳朵抖抖……
“小音，你也听到了吗？”
“那是……不可能听不到，话说这也不算‘听’吧。”
“嗯唔……那倒也是。”
我和百灵继续上行，来到医院的楼梯间最顶端，推开天台大门。
一团形体混沌，不大不小的怨灵盘旋在这里。
“运气挺好的呀，小音。”百灵嘿嘿一笑。
“要是运气不好我就采取强制手段了，这个无所谓。”
我耸了耸肩。
目视怨灵，漆黑的形体中呈现出少量雪花般的杂质，夏天的晚风裹带着怨灵的呜咽，混杂着些许“沙沙”的噪音。
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远没有强到污染感知的程度。
这只怨灵不是很强。
规模中等，执念的强度……在我这个距离感觉不到，怨瘴气的构成比较松散，浓度也不高，感觉是从太平间的其他死者周围吸收的。
应该是还没有开始攻击其他生者吧。
这怨灵的活性应该不强，属于那种单纯被这个城市里的异常刺激出来的，并不是有什么非常可怕的执念，只是单单在近期的其他死者中，执念相对强一点点的“幸运儿”而已。
噗嗤——幸运个鬼，去世之后不能安息，还被硬戳起来变成怨灵，这是哪门子的幸运嘛。
我举起本来就一直握在手里的镰刀，朝着怨灵缓缓移动。
怨灵注意到了我，呜咽声中出现一些像是辱骂、呵斥的噪音，完全听不出人话，恼人却远远不到影响心智的程度，这只怨灵的执念的强度果然很弱。
“我现在动手不太方便，”我对百灵说道，“你稍微帮个忙……？我是说，固定一下之类的？”
“嗯哼，行呀～”
百灵即刻欣然应允，在怨灵有所动作的完全同一个瞬间，向着怨灵轻轻跃出一步。
怨灵嚎叫着，挥舞起不定型的肢体，猛烈地砸向百灵，实际上却落在百灵的残影的尾端，这时间差简直大到让人感觉有些滑稽的程度，像是其中一方在顶着1000ping打网游。
百灵的动作被我看在眼里，怨灵的嚎叫声未落之时，她不仅已经来到怨灵的侧后方，而且已经扬起手，不仅已经扬起手，指缝间的钢羽已经全部凝聚成型。
“嘶嗷——”
怨灵躯体回旋，速度比我想象中稍微快一点，这是因为怨灵本身并不具有生物体的骨架和筋肉，尽管如此，还是远远慢于百灵的动作。
百灵将羽毛握在手中，挥舞锋刃，短短半秒间在怨灵上切出十几道豁口，让怨灵动作失调，攻击全都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被切得破碎的怨灵很快重聚，显然百灵的攻击没有对它造成决定性的伤害，不过，我想她也没打算这么做。
当漆黑的怨瘴气重聚之时，百灵已经陷入了这只怨灵的包围之中。
怨灵“搂抱”上去，百灵避无可避。
但是百灵还是没有被击中，她的身影消失了。
或者说，百灵，她身为“娇小的蓝发少女”的身影消失了。
极小只的蓝喜鹊穿过怨瘴气的缝隙，在怨灵的上空重现成少女的模样。怨灵根本没有一丝反应过来的迹象，用于攻击的“肢体”被百灵连续两脚踩向地面。
然后，百灵娇躯侧旋，朝着怨灵似乎是脑袋的位置，看似轻盈地又是一脚。
“噗嗤——”
怨灵被重重地砸在楼梯间的外壁上，十几枚钢羽紧随其后，将这只怨灵贯穿并死死地钉住。
“～～呼咻～”
百灵轻飘飘地落在我身边，零零散散的妖羽和她超短的裙摆一起飘舞着。
“轻松轻松，小音今天还是挺信任我的嘛，那接下来就交给小音咯？”
“嗯。”我点了点头，“不过你也别擅自放松，对付这只怨灵还只是开始呢。”
“也是，那咱就帮小音看着点。”百灵也点头。
“嗯……”
我深吸一口气，迈向被百灵控制住的怨灵。
百灵的攻击并没有那么用心，所以钢羽的强度也很低，随着怨灵的挣扎，正在一点点地溶解，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够用了。
我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的庞大的怨瘴气上，用力甩出镰刀，死死凿在怨灵的形体中。然后，长出一口气，将我如履薄冰许久的意识放松下来。
“嘎吱＾＾＾、——”
怨灵是被本能驱使的怪物，在我解除戒备的那一瞬间，形势逆转得很快。
藏在这只怨灵深处，其实不甚强大的执念，也就是由纯粹的灵力构成的那部分，剧烈地活跃起来，开始急遽地吸附多余的怨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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